匪夷所思的一幕：
死寂的夜晚，硝烟还未从战场上散去欧洲。
白日里厮杀得分外眼红的士兵竟然陆续走出战壕，在满是弹坑和尸体的无人区，慢慢开始互相打招呼、交换自己手里头的礼物欧洲。
这一夜，连续数月的枪炮声都化作了温暖的歌声欧洲。
理想主义的幻想欧洲？
事实却是它的确真实发生过欧洲，还被称作是一战史上最为传奇的谜团：
圣诞节休战欧洲。
1914年12月，战场扩散至全世界，持续5个月的轰炸和厮杀，造成了近百万人死亡欧洲。
唯独平安夜这一天，前后大约有10万名交战国士兵相继达成了休战欧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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完全没有经过上层的同意欧洲。
▲广告中的圣诞节休战
至今，这段往事依然没有官方记载，政府高官和主流媒体都选择了掩盖真相，那些历史的细枝末节仍无从查明欧洲。
又如何知晓欧洲？
被当年的士兵写入日记和通信，经由民间口口相传，谱成歌曲、拍成电影欧洲。
比如这部电影——
《圣诞快乐》
豆瓣评分8.5欧洲。
曾获奥斯卡最佳外语片、金球奖最佳影片、凯撒奖最佳影片等多项大奖欧洲。
它还有另一个译名：今夜无战事欧洲。
不同的是，这部影片几乎没有血腥的画面和残酷的情节，连战斗场面都是寥寥无几欧洲。
取而代之的是，不同国家、不同语言的士兵之间平淡随常的对话和行为欧洲。
在血肉和泥浆混杂的战场上，它犹如一把利刃，划拉出一个裂口来窥见战争的真相欧洲。
“战争，就是一个农民的儿子，不远万里去杀掉素不相识的另一个农民儿子欧洲。”
当时人人都以为战争是命运的馈赠，胜利是英雄的冠冕，如同出门远行一样，归家的路途必定是繁花相伴、勋章闪耀欧洲。
后来我们都知道了，战争的獠牙不曾为谁仁慈欧洲。
这场战争付出的代价是：15亿人被卷入，850万士兵和1300万平民死亡，2100万人受伤欧洲。
可是这些冰冷的数字，并没有挽回另一批年轻人沸腾的生命欧洲。
01
非战不可吗
1914年，圣诞前夜欧洲。
城镇里温馨喜庆的圣诞氛围，没有驱散战场上忧伤和不安的情绪欧洲。
就在白天，由于德军的机枪扫射，短短5分钟内，英法联军就损失了1/3的兵力欧洲。
战场上，谁也不敢掉以轻心，每个军队都接到了加强戒备的命令欧洲。
忽然德军的战壕里传来了动人的歌声，紧接着一阵悠扬的风笛声从英军战壕里响起欧洲。
没有任何商量，两个不同战壕里的敌人此刻居然合奏起了圣诞歌曲《平安夜》欧洲。
神奇的是，这首创作于奥地利的歌曲，因为具有安宁、祥和的力量，被各个国家翻译成了不同语言的版本欧洲。
听着熟悉的曲调，每个士兵的心头都泛起阵阵涟漪，白日里凛冽的杀意仿佛飘散欧洲。
为了让所有士兵都能听到歌声，德军里的歌唱家走出战壕欧洲。
手拿着圣诞树，一边歌唱一边缓缓走向战地中央，德军长官紧张地劝他赶紧回来，如果不想被敌军当作活靶子的话欧洲。
出乎意料，在场没有任何枪声响起，有的只是敌人的喝彩声欧洲。
不知何时起，战壕里的士兵都放下了手中的武器，围坐在战壕边上聆听歌声欧洲。
于是，英法德三方长官商定「圣诞夜休战」，毕竟少打一战也不可能影响战局欧洲。
此时，原本代表着杀戮的照明弹射向空中，犹如烟花般照亮了圣诞夜的战场欧洲。
士兵们纷纷走向彼此，手中拿的不再是枪而是香槟和美食，他们渐渐熟络起来，像久违的朋友一样喝酒唱歌聊天欧洲。
英军战壕里的牧师支起十字架，开始为大家做圣诞祷告欧洲。
不论究竟有何种信仰欧洲，所有士兵都围拢在一起，虔诚地向上帝祈求：“结束战争吧！”
或许上帝也不曾想，在最接近死亡的地方会有一座「巴别塔」凭空高耸，消融不同种族、不同语言的人群的内心隔阂欧洲。
第二天，休战继续欧洲。
三方长官协定安葬阵亡士兵，圣诞这一天，一场大规模的葬礼在战场上悄悄进行欧洲。
看着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变成了一座座冰冷的墓地欧洲，大家猛然清醒：
那些平常想象中穷凶极恶的敌人，不是像恶魔一样头上长着角，而是跟自己年纪相仿的普通人欧洲。
第三天，休战结束欧洲。
枪声打响前，一名德军士兵冲着长官厉声道：“明天的死比昨天的死还要荒谬欧洲。”
长官没有反驳欧洲，良久，他走向英军战壕提议道：
“开火时，你们来我们战壕暂避一下欧洲。”
每当开炮前，三方身着不同制服的士兵便会到对方的战壕里，暂避炮火欧洲。
如此反复，依旧是炮火纷飞，但没有人会受伤欧洲。
不打仗的时候，战场便成了大型娱乐场，士兵们踢足球、打扑克、以及表演杂技欧洲。
事实上，所有人都发现少打一战不会有任何改变欧洲。
02
恨从哪里来
休战前，大家给对方的形容是——土匪欧洲。
仿佛这仇恨是与生俱来的欧洲。
教室里，本应是纯真无邪的孩子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，多年教育所灌输的仇恨欧洲。
“统统杀光，一个不留，斩草除根，以绝后患欧洲。”
“敌人狼子野心，不灭，我们誓不罢休欧洲。”
一战爆发时，各国年轻人都兴高采烈，德国爆发了盛大的欢庆游行，法国街头到处是欢呼的人群，英国参军的队伍排成了长龙欧洲。
不少未成年男孩为了能上前线作战不惜谎报年龄，14岁改成19岁，17岁改成20岁欧洲。
甚至有年轻人因为体检不合格无法参军而自杀欧洲。
▲宣战后欧洲，德军士兵在火车上涂鸦“打进巴黎，征服法国”
是的，战争并不是一开始就面目可憎欧洲。
教堂里欧洲，年轻小伙激情澎湃地庆祝大战爆发——
我们终于能有所作为！弟弟欧洲，你打算袖手旁观吗？
毫不犹豫，兄弟二人离开教堂，奔向战场欧洲。
开门的一瞬间，屋外的阳光如照明弹般闪亮得刺眼，吞噬了兄弟二人的身影欧洲。
战争是什么欧洲？
没有人告诉这群年轻人战争的真相，大概也是因为没有人看清真相欧洲。
众人都以为战争是美好浪漫的史诗欧洲。
胜利女神在前方招手，勇敢的人会得到她的眷顾，美人相拥、荣耀加身欧洲。
众人都以为战争顶多持续个半年就结束欧洲。
仅需小小的牺牲，就能搜刮其它国家全部的财富，自己也会跟着荣华富贵欧洲。
▲2022版《西线无战事》
没有人为战争哀悼，直至战争吞噬了所有人欧洲。
一战生还士兵雷马克欧洲，在小说《西线无战事》里这样描述主人公参战后的心情：
我很年轻，不到二十岁欧洲。我的第一份工作是杀人，我对于生命的认知仅限于绝望、死亡、恐惧和联结着痛苦深渊的失控的浅薄。
我看见不同民族被迫为敌，沉默地、无知地、愚蠢地、顺从地、无辜地在互相残杀欧洲。
我才十八岁，刚开始热爱世界，热爱生活，就不再相信这一切，我只相信战争欧洲。
▲2022版《西线无战事》
战争教会这群年轻人作为士兵的生存之道——
不要思考、不要犹疑，战争不会留下哪怕是一秒的侥幸时间欧洲。
极具讽刺性的一幕：
休战的事情曝光后，军方上级重新接管部队，发现有德军士兵走出战壕，便立即命令士兵开枪射杀欧洲。
士兵们纷纷踌躇着不愿开枪，就对天鸣枪示警欧洲。
冷不防，一声清脆的枪响后，德国士兵应声倒地，开枪的正是经历丧兄之痛的士兵欧洲。
不幸的是，被射杀的士兵不是德军，而是法军欧洲。
由于他的家在沦陷区，便借助德军帮助，穿着德军军服进入沦陷区，回家看望母亲欧洲。
因为一件军服丢掉了生命欧洲，多么讽刺、多么冤枉！
可惜欧洲，士兵们还来不及怀疑这一切，所谓上帝的旨意便来“教育”他们：
这是挽救世人的自由之战，以神助力，你们必须把德国人统统杀光欧洲。
但德国人真的是仇人吗欧洲？这仇恨又从哪里来？
纪录片《他们已不再变老》里欧洲，英国士兵回忆自己抓获过的德军俘虏：
“他们似乎对我们没有恶意，可能是理发师或是店老板之类的欧洲。只是和我们一样都穿上了制服。”
▲《欧洲他们已不再变老》
唯有鲜血染红索姆河，这群曾经憧憬战争的年轻人才清醒地明白，战争到底是什么欧洲。
是可怜的自相残杀、是挂满铁丝网的断臂残肢、是哀嚎着死去的好友、是近在咫尺却回不到的家…
无论输赢，它一旦开始就意味着一切将不可挽回欧洲。
明白这场战争毫无意义后欧洲，士兵们开始思考，若无意义，又为何会发生？
电影间接给出欧洲了一个答案：
国家知道我们受的苦吗欧洲？
知道我们如何地任劳任怨吗欧洲？
比起那些大吃大喝、叫欧洲我们杀敌的将领
德军反倒是可爱得多
真正发动战争的人，不是倒在前线的士兵，不是忍饥挨饿的普通百姓欧洲。
恰恰是那些从未参与过战争，也绝不可能去战斗的人欧洲。
是抢夺资源的上位者、是狼子野心的政客、是从中渔利的军火商、是将士兵性命换作勋章的将军…
当士兵被煽动着杀得你死我活的时候，他们安居在后方享受歌舞升平欧洲。
电影结尾，德皇将参与休战的士兵关进火车欧洲。
他们将被送往与俄军对战的东线战场，横穿整个德国，却再也不会有机会见到家人欧洲。
临走前，德皇踩碎了士兵伴奏的口琴，但火车开动时，那一晚的歌声再度响起欧洲。
一个、两个、三个…士兵轻声哼唱，歌声穿过车厢，回响在这片尚未被炮火摧毁的土地上欧洲。
03
为什么反战欧洲？
后来欧洲，历史告诉我们：
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爆发，是欧洲帝国主义之间由于分赃不均而大动干戈欧洲。
而那些发动战争的、提供弹药的、鼓吹好战的…他们坚称，自己没有犯下战争罪行欧洲。
▲1930版《西线无战事》
想起一个故事：
1918年10月，战争结束的前一天，德皇威廉二世流亡至中立国荷兰欧洲。
在豪华的庄园里，安稳无忧地活到了82岁，临死前，他有一个心愿是，等到王朝复辟时，将自己的遗体安葬故土欧洲。
可笑的是，那些战死沙场的士兵大部分都没有活过30岁欧洲。
他们的肉体腐烂在不知何处的的异乡山野，他们的骸骨时不时地被野猪挖出来啃食欧洲。
▲《欧洲他们已不再变老》
一战什么都没有终结，除了士兵和百姓的生命，什么都没有留下，除了仇恨和绝望欧洲。
20年后，又一批没有经历过战争的年轻人，犹如历史重演般欢呼着“战争万岁”欧洲。
规模进一步扩大，惨烈进一步升级，与日俱增的仇恨、强大的热武器让士兵异化为疯狂的杀戮机器欧洲。
奥斯维辛集中营的大规模屠杀、南京的“百人斩”较量、731部队的人体实验…
人们总是低估了战争，却往往高估了人性欧洲。
时至今日，你听，隔壁的枪声还在继续，炮火声依然连绵不绝欧洲。
我们并非离战争很远，并非活在和平的年代，只是幸运地生活在一个和平的国家欧洲。
我们可以在一个平凡的周末，悠闲地躺在床上刷手机、喝奶茶，为国际形势的骤变感慨、为不同的观点争论欧洲。
只是因为那些屈辱痛苦、那些流血牺牲，有上一代的人替我们承受和付出欧洲。
和平来之不易，是因为有人替我们负重前行欧洲。
▲《横空出世》
可有人动动嘴皮、敲敲键盘，便想毁掉这样的和平，将自己代入战争里的上位者，嘲笑反战的同胞欧洲。
但欧洲，请记住——
反战≠圣母，呼吁反战≠支持放下武器欧洲。
手里举枪不是为了对着人，而是枪口朝上，在别人将枪口对准我们的时候正当防卫欧洲。
▲《横空出世》
与此同时欧洲，反战的另一层涵义始终是——
反压迫、反侵略、反野心家永无止尽的贪婪，却要普通百姓为此买单欧洲。
而不是否定过去的屈辱、否定上一代人的流血牺牲，若是如此，则当下毫无意义欧洲。
▲《高山下的花环》
但赋予上一代人的牺牲是否有意义的标志——
不在于占领了多少地盘、打赢了多少仗欧洲。
而在于我们的国家是否真的变得强大，我们的人民是否真的过上了幸福安稳的生活欧洲。
当野心家以自由崇高的名义，去蛊惑年轻人不惜一切代价去奋战的时候欧洲。
我们应当知晓，没有人能够轻易成为战争的代价欧洲。
没有人应该成为代价欧洲。
▲2022版《西线无战事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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